等到哈金

Q：打過什麼工？

A：什麼都做過，洗盤子、門衛、打掃衛生的，還有在車廠幹過門衛，工廠裡打更的。我們那時候去，就是身上沒什麼錢，不像現在你要念英美學校，接受的話，給你好幾年的錢。而且我想把我太太弄出來，要掙一點錢，不然就申請不到簽証，那時候就得猛幹活。

Q：據說你是因為天安門事件，決定不回去了？是什麼樣的想法？

A：我沒想到政府會那麼殘忍、殘酷，我也意識到，真正要想活的話，跟那個政權很難哪！尤其是寫作、搞學術，很難有所發揮。最根本的就是不想回那樣一個政府，因為他們所有的教職，都屬於國家的學校，那時候沒有私立學校，主要是這個原因。還有更重要的原因，就是孩子，他六四以後出來，我覺得他應該做美國人，不應該像我這種生活，這麼大了，還在這個圈子裡轉不出來。我太太過了一年半以後出來，孩子是她出來兩年以後自己出來的，四年以後，我們才真正全家團聚。

Q：你說過剛開始寫作是為了謀生，那一段經過是什麼？

A：因為我的論文跟美國工作市場沒有關係，所以那段時間什麼工作都找，但也找不到。漢語我沒有學位，在美國教什麼都要有學位，要教漢語不夠資格；也找過報社翻譯，好多都找不到。當時會想寫作，主要是因為認識一些美國朋友，他們出了兩三本書以後，就找到工作了。當時我出了一本詩集，芝加哥大學出的，我想，繼續做的話，七、八年內再出幾本書，可能會找到工作，就這麼簡單。我當時就跟我太太說，你再等我七、八年，等我找到體面一點的工作。沒想到第二年就找到了，在Emory（艾莫里）大學。

Q：後來開始創作是什麼時候？在Emory教寫作時嗎？

A：其實之前也寫，但總是三心二意地，要是我有別的工作，也可能就不寫了。一旦開始教書，就認真寫了，因為不寫，工作就可能丟了，所以也開始研究技巧，因為得教，得跟學生說個名堂出來。那時候慢慢就認真地開始做了。

當時也不容易，找工作以後，還有個保工作的問題。因為那麼多人找工作，只有我找到，在作家當中也……，本來都幫著我的，現在成了對手了，這也是我第二本詩集當時怎麼也出不來的關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