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翻滾吧！阿信》導演林育賢：挫折，謝謝你這麼早就來

在導演林育賢新作《翻滾吧！阿信》中，最後一個片段，是飾演體操選手阿信的彭于晏，歷經荒唐的青春歲月後，在期待東山再起的錦標賽裡，從跳馬的助跑道衝刺。

25公尺跑道、9秒鐘距離，林育賢以將近1分鐘的慢格處理。看著彭于晏一步一步向前，只聽見呼吸和心跳，前半段迷失自我的情節，從觀眾腦海中流過，也彷彿導演丟了一個尖銳的問題給觀眾：「面對人生谷底，你要不要一躍而過，即使可能摔個狗吃屎？」

這段影像的處理，也是林育賢自己的體悟，花了他將近10年。「這是我想躍過這幾年慘敗人生的隱喻，」林育賢說。

慘敗時問自己：什麼事讓我開心？

2004年，他導演的紀錄片《翻滾吧！男孩》，不僅票房告捷，熱血劇情更感動無數人，同時贏得金馬獎最佳紀錄片，被視為新生代電影導演的代表。2007年推出《六號出口》，卻面臨事業最大挫敗──製作費用達3千萬元，票房失利，後來負債超過千萬。那年，他才33歲。

面對債務，從家人到朋友都勸他放棄，他卻沒有離開。「是不服輸的想法救了我，」他回憶。最慘的時候，電影公司只剩他和監製黃江豐兩人；過年時，兩人身上的錢不到1萬元。為了還債，林育賢接拍各種廣告、商業短片，「把債還掉，才有下一部電影。」

在最慘敗的谷底，他想起對電影的初衷：為什麼從宜蘭鄉下跑來台北念電影？

拍攝《翻滾吧！男孩》時，他看到一位體操隊小朋友為了拉筋，每天笑著來練、哭著回家，卻從來沒缺席。林育賢問他理由，小朋友回答：「學會後空翻，比考100分還讓我開心。那你呢？什麼事讓你開心？」當下聽到這句話，林育賢描述：「眼淚是用噴的。」事隔多年，這段對話仍然鼓舞著他。

谷底後都是上坡

「年輕時經歷谷底，往後就都是上坡，」林育賢說，「幸虧當時只有33歲，如果是50歲，這輩子大概就毀了。」

也因為這樣的心境轉變，讓林育賢更為豁達。甚至在籌備新片找資金時，有人特地約黃江豐與他一起碰面，結果對方劈頭就說：「約你們來是想告訴你們，你們一個不適合當導演、一個不適合當監製，應該退出電影圈。」即使當面聽到這樣的羞辱，兩個人也一樣能點頭微笑：「謝謝指教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