樂就是別把苦當苦
關於舒國治其人,有不少封號。「晃蕩人文的徒步者」有之;「窮中談吃的小吃教主」有之;「旅行文學的作家」有之;平日朋友圈內則稱他「舒哥」。
為了採訪這樣一名被視為「大隱隱於市」的奇人,我們在細雨微微的春夜來到位於永康街31巷的冶堂,靜靜等待舒國治的到來。
人們對於他的好奇不少。不管好的年代或壞的年代,他從未曾改變自己的生活步調。甚至於很多方面還停留在上世紀中葉的台北城,家中沒有冰箱、電視、冷氣、微波爐,數十年不變。
舒國治的生活哲學是:「家徒四壁,清高得好。」
生活極簡,卻窮得比誰都怡然自得
諷刺的是,這種過去被視為「苦行僧」式的簡樸生活,卻在人們慘遭金融海嘯淹沒,一切回歸基本面的蕭條時代,才被重新喚起。
對於現在時興的懷舊風也好、簡樸風也罷,舒國治強調,簡樸生活並非他刻意去營造,而是生活的本質本該如此,「我是經過那些貧困,才會想出這種智慧。」
舒國治憶及,在沒有發明抽水馬桶、衛生紙的年代,「上廁所用的還是草紙,是真正米黃色的,有一點點像燒金紙那樣。蹲下來大便,還會看到底下的蛆在動,要挑糞挑掉。」
他從不認為自己的生活方式有何過人之處,「我的智慧是我的年代這樣,我在台北城長大,我的智慧是台北的智慧,沒有吃過我們這種苦頭,是很難體會的。」
資深茶人,也是冶堂主人何健,與舒國治相識多年,君子之交淡如水。每回舒國治在外晃蕩歸來,想找個落腳歇息處,或是發現任何值得分享的在地小吃,茶香流動、琴音繚繞的冶堂,總是他第一個想到的去處。
「冶堂對他是固定的點,我在定點上,而他在流動。冶堂對他而言,像個家,」何健說。
好惡由人,不為讀者喜好追求成功
只閱讀舒國治的作品,會以為他是一個容易親近的和藹長者。然而實際和他接觸,一開口竟是意外的憤世嫉俗。左批台灣教育、右批台灣媒體,絲毫不在意面對的是記者,坦白得連他自己都覺得「不太禮貌」。
問舒國治,為何可以不在意外界眼光和批評?他的回答也很出乎人意料。「不會不在意,今天我放了個屁,旁人聽到轉了個頭,我怎麼做了這樣的事,憑什麼不在意?但我不會像有些人的那種在意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