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大佛普拉斯》導演黃信堯:這是個荒謬的世界,好死不如賴活著
作者/盧智芳 | 2017-10-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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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大佛普拉斯》被封為「今年最狂台片」後,帶給黃信堯不少新鮮經驗,包括和觀眾互動、密集接受採訪。
圖片來源:廖祐瑲攝影、甲上娛樂提供
「請黃導演形容一下黃導演?」
聽到這個問題,黃信堯一面抱怨「沒辦法」,一面眼神停在前方的置物櫃上,卻馬上丟出兩個像是「看到什麼說什麼」,但又傳神無比的答案:
「像農民曆,習慣把『諸事交給上天』。」
「像傳真紙,傳真到哪裡都還是黃導演。」
採訪結束,再回頭看這兩句話,尤其覺得貼切。果然,永遠是自己形容自己最精準。
《大佛普拉斯》是黃信堯執導的第一部劇情長片,從他2014年入圍金馬獎最佳短片的作品《大佛》發展而來,所以在片名後加了個”plus”。不鳴則已,一鳴驚人,不但7月先拿下台北電影節的「百萬首獎」、「最佳劇情長片」、「最佳美術設計」、「最佳配樂」、「最佳剪輯」等5項大獎殊榮,更是金馬獎的大黑馬,一口氣入圍了10項。
「有錢人的人生是彩色的,沒錢人的人生是黑白的」,在《大佛普拉斯》中,黃信堯直接用鏡頭的顏色,講出底層小人物們的無解與悲哀。有錢有勢的人酒池肉林、情慾橫流,窮人則過著電視都沒有、只能偷看行車紀錄器配超商過期便當的日子,至於宗教團體、媒體、警察、政治人物,自以為是地包裹在一張名為「社會向上的力量」糖衣下,然而掀開來,裡面全是荒誕的心思和虛偽的對話。
這故事可以拍得很「慘烈」,但黃信堯用一種專屬的黑色幽默,同時帶出他的嚴厲與溫柔。嚴厲,是關於慾望、權力與利益的流動,他拍得直接、毫不掩飾,逼著每個人去正視:
「不是我犀利,只是大家都不講。「差別在『我講』,而不是『我犀利』,但要就直接講到底,」黃信堯說。
既然無能為力,不如乾脆讓人「廢到笑」
溫柔,是那在面對殘酷現實時,既然無能為力,不如乾脆讓人「廢到笑」,於是嘲諷、惡搞的情節轉折加上嘴賤的導演旁白,像是悄悄遞過來一把降落傘,讓觀眾被痛擊到內心深處時,得以選擇用哄堂大笑來緩和自己可能也是這共犯結構下一員的不堪。